“月子弯弯照九州,几家欢乐几家愁”。2002年那个不省心的4月,那个春季赛鸽的黄金月份,各地竞翔当中出现了截然不同的结局。最发人深省的,是中国竞翔事业复苏以来最大的竞翔“黑洞”——4月底首席赛鸽大户之一的江苏省,500公里全省“资格”大赛史无先例的灾难性后果。体育时报的《信鸽专版》,2002年第五期6版,刊登署名文章《江苏赛鸽:跌倒了,爬起来》,对此事进行了披露和分析。文前,倾向性地列举了共8项4月份各地竞翔成绩不如意的事例,先入为主地给读者造成整个4月份都不好飞,是一个“灾难月”的印象。不知作者是否有利用“一面倒”的事例,掩盖亦或冲淡江苏“空难”的意图,使得跌倒后的“爬起来”步骤显得更加轻松愉快。题目:跌倒了,爬起来,暗喻跌倒了不要紧,只要爬起来就没有事了,或者爬起来就等于未曾跌倒过。看过文章之后,作为一名读者,疑问反倒更多了些。
是否今年4月份放鸽都要“跌倒”?因此江苏的跌倒是顺理成章的事情,不跌倒可能反而不正常了,4月跌倒是硬道理。破解此事简单,只须翻翻同一份报纸,在“信鸽专版”的第22版上,全部是各地竞翔成绩公告,其中大部分是4月份司放的,情况都很正常,并非“跌倒”的数据库。拿我们青岛市的成绩来说,500公里4月14日放出,分速达倒1500米以上,700公里4月20日放出,分速达到近1300米。各地的情况,当地鸽友心中都有数,决不是同当年“跑鬼子”时一样,东山上的消息树倒了,西山上的消息树也会跟着倒。4月不是灾难月。
谁跌倒了?是江苏有关层次的竞翔决策人指挥失当,比赛失败,领导层跌倒了,还是付出了杳如黄鹤的十万羽赛鸽的江苏鸽友们跌倒了?从《跌》文字里行间的意思看,好象是后者。有原文为证:“跌倒了,爬起来!”江苏鸽友们鸽丢了,但不失志。全省30000信鸽会员们(原文如此)振作精神,重振雄风,从头开始,从零起步,掀起了新一轮赛鸽热潮。跌倒的原因暂时不谈,跌倒者至此是明白了——是江苏三万信鸽协会的会员跌倒了,具体表现形式是他们的10万赛鸽在区区500公里的距离上飞丢了。谁能把三万之众一下子全都放倒?谁有如此大的神力?因此众人齐刷刷跌倒的原因,想躲着不说也不可能了。
为什么会跌倒?三万人悲愤地同时质问,那能量实在是不小。此时回答须分外小心,怨天尤人都不行。尤人?谁造成的!谁要对此事负主要责任?这当然危险,不足取。怨天?也不行!天不好谁主持着放出的?懂不懂竞翔的基本常识?这时候,一定要按照传统惯例,很国情也很无赖地将责任推到九霄云外去,推到“天外天”那个地方,即一口咬定是太阳黑子爆炸,什么时候赛鸽放砸了,什么时候太阳黑子爆炸,分秒不差!《跌》文在“鸽子不归巢,问题到底出在哪儿?”小标题之下,明确将竞翔严重失利的原因归结为天文灾难。更引用省级鸽会领导的话说明问题:“鸽子是鸟,不是人,更不是神。黑子爆炸,放鸽的自然灾害,谁也抗拒不了。鸽子归不了巢,不是人为说致(原文如此,似应为“所致”),只能怨天不能怨人。”太阳黑子爆炸这样的大事,以当代天文观测计算水平,是可以早早准确预报的,但放眼世界,太阳黑子爆炸的预报和测定,一概是国家和政府的职责,那样层次的预报和发布才具有权威性,才有准确性,才能令人信服。为什么我们“国家”的太阳黑子爆炸与否,总是由省市各级信鸽协会来宣布?并且总是逢竞翔不利,不太好对会员交代时才宣布呢?太阳对于地球和地球人来说,只有一个,它的爆发是有规律可循的,大致每隔11年有一个爆发周期,可为什么在我们国家或者某些地方(根据需要)“隔三岔五”就冷不丁地爆发一回呢?太阳黑子爆发会严重干扰短波无线电通讯,对经济、军事方面影响很大,国家进行预报,责无旁贷,不会委托哪个信鸽协会先“吹吹风”吧!一手遮不住天,祭出太阳黑子来,也遮不住。同是江苏鸽友,在同一期报纸第10版发表文章,一针见血地指出:“4月25日晚,在连续阴雨的季节里,省市鸽会依然作出集鸽的决定,虽说众多有数十年养鸽经验的鸽友已经感觉倒一场灾难即要降临,但为了荣誉、为了资格挑选了自己最爱的强手参战,27日全省11万多羽赛鸽在各自500KM的赛线上冒着蒙蒙细雨开发,组织者的权威性,在这场资格赛的运作中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……一场历史上罕见的灾难已降临在江苏省所有鸽友的头上,而导演这幕大型悲剧的主创人员恰恰又是江苏省鸽协的各级领导们。”不期吴侬软语的江苏地界,亦有如此出言豪爽者!
为什么要搞资格赛?江苏省一带是中国现代赛鸽活动的主发祥地。是全国赛鸽的龙头省份,赛鸽的整体质量是优秀的,全省大部是平原地形,区区500公里赛程,别的地方已经是朝发夕至了,江苏省几乎就是朝发午至。为什么偏偏江苏要搞500公里的资格赛?所谓资格赛,无非两种作用:一是利用资格赛的淘汰,控制以后正式比赛的参赛鸽数量;二是通过参加资格赛,收取特定的参赛费用。以江苏赛鸽的整体实力,500公里赛距在正常情况下,根本不能达到控制(减少)以后参赛鸽数量的目的。那么真实的目的,只能是后者了。实际上,利用恶劣天气使得大量赛鸽迟归,失格而不能取得以后赛次的参赛资格,理论上竞翔决策人存有这种企图的可能性不大,一是恶劣天气不能如愿选中,其次为利用恶劣天气造成大量失鸽或大量赛鸽迟归而硬性开笼,风险太大。再其次,真的大量毁灭性的丢失赛鸽,以后的比赛,无鸽可上,在市场经济机制开始运行的今天,也是不合算的。可能性越来越明朗化了——资格赛,就是一个商业炒作的形式,十余万赛鸽都交上参赛费,决然不是一个小数目。为了这个费用,集鸽当然是韩信将兵——多多益善了。《跌》文的作者也挑明:“要想参加后面的各项比赛,要想在之后的各项赛事中拿到有效成绩,必须参加这一站的资格赛”。“为了‘资格’,江苏不知多少精英好鸽走上了不归之路”。收取了这样巨额的参赛费,届时不放鸽说不过去,这么多数量的“资格赛”参赛鸽,25日集,27日放,至少压了两个昼夜,压力很大,天气不甚理想也得放了。总之是不得已。分析起来,这次江苏赛鸽空难,人为的责任成分实在不能称小。有江苏鸽友撰文点破此事,指出在(江苏)省鸽协上层领导中,当代赛鸽高手少,而经营高手却“处处皆是”。
话说到这个份上,怎么跌倒,跌倒的是谁,谁让谁跌倒,已经足够明确了。江苏省的某些竞翔决策人,在心态和目的不够平和,竞翔知识储备不够丰富的情况下,主持了全省500公里联翔及资格赛。在天气状况不好的背景下开笼比赛,落得极不正常的赛绩。辜负了全省30000鸽协会员的信任,给会员造成巨大损失,这个损失的后遗症,会长久地持续地显现出来,而且,不能仅仅从这次丢失了多少羽赛鸽,在数量上进行简单地衡量。至于“资格”,信鸽协会的会员入会交纳了会费,已经取得了当然的参赛资格。不允许什么人在此之外“灵机一动”,或老谋深算地增加巧立名目的所谓“资格”门槛。各级鸽会的领导人、决策人今天应该明白了:信鸽协会是全体会员的组织,鸽会的头头是为全体会员服务的,应当小心谨慎地行使会员赋予你的权利,扎实认真地学习提高行业内的业务知识且要不断地更新知识,以适应事业的需要,适应会员的要求。这个位置一定要摆正,这个弯子一定要转过来,屁股一定要坐过来,立场一定要站过来,要始终代表广大鸽友的根本利益。不能想当然地误认为是你摆了一个鸽会的摊子,会员才有地方赛鸽子,你主持着一个鸽会在这里普渡众生,居高临下,想怎的就怎的。时代变了,广大会员的民主意识和竞翔技能都在提高,以往闭着眼睛吆喝也没人敢唱反调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!今年春季,江苏、西安、贵阳等地信鸽竞翔出现严重失误的地方,当事人都受到前所未有的道义冲击和责难,虽然鸽友们的情绪都有所克制,但是形势和事实证明:滥竽充数的南郭先生式的鸽界外行,还想把持着鸽会的位子指手画脚,是越来越难了!南郭先生们要猛醒了!
《跌》文没有弄清楚的事情本原,其实正是事情的要害。没有比“跌倒了,爬起来”再轻巧的语句了,这个句子在改革开放初期曾经一度出现率极高,是为了掩护给国家和人民造成重大经济和声誉损失的官员,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,淡化和转移责任,找梯子下台阶之用的专有名词,与“交学费”(不限次数)大致是同义词,有异曲同工之妙。可能原作者在选择文章题目时,未在意其中重大而深刻的隐喻。未在意就好,倘若是有意的,性质就有转化了,没有证据,在此不宜下结论的。既然是领导跌倒了,让老百姓往起爬,是不妥当的。领导有病,让老百姓吃药,领导害眼,让老百姓点眼药水儿,是很滑稽的。正在“热踢”的世界杯,对跌倒的事例,是判罚很严的,有的明明不会跌倒,却偏偏跌倒了,远远看去还跌得很重,裁判走过去,还没等那厮爬起来呢!“唰”地亮出红牌,左手同时往场外一指,下去!假摔——红牌罚下!看来,还是不能随便“跌倒”哇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