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入鸽事说来有些“戏剧化”。
05年冬的一天,钓鱼回家时在一水渠捡回一只全身湿透、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瓦灰幼鸽,人们都劝我吃了它,我执拗地养下(这是纯粹意义上的“天落”)。半年后,这只鸽子象我的“跟班”,紧随其后,入厨房`进卧室,悠然出入家里家外,因此我们叫它“灰乖”。06年为了给它“成家”,花了15元买了一只绛雌,此鸽也是附近鸽友笼中的“天落”幼鸽。此鸽富有“传奇”色彩:右翅羽条不齐的情况下多次飞出,其中捉回一次。奇在06年底羽条不齐飞出后由“灰乖”从楼下厕所花窗孔带入厕所,再从楼梯走上来(当时我整个下午都在“关注”)。07年9月底它突然失踪,18天后拖着疲累瘦削的身体回来了!如果不是发生在我的身上,我也不会相信这些奇事。
此后,与天落的缘就如大多鸽友曾经历过的一样不断在发生着。
从我养“灰乖”的纸笼到走廊上的铁丝网圆筒笼,再到楼顶的书桌改成的笼,然后形成如今一间9平米隔为两间的内舍,加上楼顶可供20羽鸽子栖息的简陋外舍,其中经历了多少烈日狂风的洗礼,留下了多少钉锤、铁网造成的伤痕已经无从记忆了,但一直发展着的就是我的鸽群,我的养鸽观,当然也包括“天落”的数量,目前笼中10只“天落”买者与“落”者各居一半。
记得,06年第一只“天落”降临我的鸽舍的时候,27岁的我欣喜若狂,拿着那只现在看来“无环、无身材、无漂亮衣装”的幼鸽把玩了好久,这就称为——贪念萌芽。
后来,陆续地在笼中收养了落下的几只“身披战甲,羽带将令”的赛鸽,那心情简直和中了一个“双色球”小奖无异——贪恋升级。
08年,我来到了《天下鸽问》,主要目的是认真学习养鸽知识,想把自己平日里整天泡在鸽舍都无法理解的问题解决掉。好哇,学无止境,长了见识。不过,大量的“天落”信息让我反思,加上自己的幼鸽也有“落”者,将心比心,审视自己的过去,也在打算着笼中“天落”的将来——贪念收敛。
我开始在各处发布“天落”信息,并放归了几羽我养得胖胖的“落”者。不过,后来的一位鸽友留言让我有些深思。5月的一条留言回复中,鸽友答:此鸽在训期没有达到我的期望,况且决赛即将到来,放回来也没有多大意义。你留下养吧!同期网站上一些鸽友的抱怨更令我惊骇:该死的鸽子,飞得太慢,回来就杀了吃了!类似种种对待迟归和曾经沦为“天落”的鸽子的态度让我无法理喻!飞慢、飞掉就只有死路一条,曾经带给主人的欢乐、理想哪里去了?至少而今我还留养着鲜活的生命——贪恋荡然无存,仅留下一丝烦恼:它们何去何从!
今年汶川大地震,各地失鸽率都爆了新纪录,试想:多少“落”者魂丧他乡?
我笼中的“落鸟”们啊,你们现在已经不再让我惊喜:找到了家了,可明显你在主人眼中已经掉了“分子”,说不定回则死路一条。看到那些我缝合了伤口,治好了鸽痘单眼伤、暖着幼雏、甚至突然从天而降落到我脚边的“落鸟”们现在飞到我的手上,有的甚至到我肩上站立,加上我吃饭都想在鸽舍的情感,我真有些不忍它们离我而去!不过,我似乎没有剥夺它们翱翔蓝天的自由,因此:
开死笼——留者留,去者去,前程自定!
将心比心,谁也不愿自己的爱鸽沦落到别人的“牢中”。定时家飞后在跳门前加一道铁网封闭,谢绝“路人参观”也许是我可以为失足者们做出的一点点贡献。
做这些,是因为我不愿因“天落”而起,而因“天落”而落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