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专飞恶劣天气的?
上月在欧洲,工作之余拜访几个养鸽的老朋友,都说中国目前赛鸽的商业化程度和中国特色的市场经济一样,突飞猛进,三十年间就几乎完成欧洲百年的硬件发展。荷兰的沃格尔同我聊起他今年接待3路大陆鸽友访客的经历,说最让他吃惊是几批中国朋友们到欧洲去找“专飞恶劣气候”的鸽子,谈话间老沃流露出不解与气愤的样子,着实让人忍俊不禁。
回想这些日子经常接到鸽友来电闲聊鸽经,可能是秋季竞翔难飞的缘故,也或是公棚赛大都铩羽而归,传递出鸽子不好养,赛鸽不好玩,秋天不好飞的信息。这些是大实话。那么天底下到底有没有专飞恶劣气候的鸽子呢?遗憾的是,答案是否定的。“专飞恶劣气候”这几个字就意味着这个品系的鸽子,好天气,晴空万里风和日丽,快速鸽可能飞500公里分速1600米,“专飞恶劣气候”的可能1200米,当然与获奖无缘。但是遇到“恶劣气候”,如:阴雨绵绵,气温低到零下,大雾天能见度不足30米高速公路和机场均关闭,高温高湿,气温38°以上,湿度95%左右。同样500公里的比赛开笼,“好天气”的鸟“完全找不着北”,而“专飞恶劣气候”的鸽子,发挥它们的“专业特长”能够以分速超过1000米的正常发挥胜利归巢,拔得头筹。有这样的事?这样回来的鸽子,会来自某一个或某些个特定品系?显然不是,也当然没有。
回头看看欧洲赛鸽200年来的历史,“以鸽为本”是其人文主义关怀的核心命题。自20世纪初的几次灾难比赛后(1903年意大利罗马大赛和1917年葡萄牙里斯本大赛为标志),基本定向为比利时、荷兰中短距离都往西南方到法国中部、北部,长距离和超长距离都往法国南部或者西班牙北部。比赛日的天气非常重要(1920年其烈日俱乐部就按照天气预报来集鸽比赛,开创欧洲现代赛鸽科学司放的先河),可以说从詹森家老麦克斯的第八代高祖父开始,就没有在恶劣天气下参加过一场比赛,因为恶劣天气是不会集鸽的,人都会躲在家中避难。由此可见,这样的赛制这样的司放条件下一代一代培养出来的中短距离赛鸽,99%都不能有在外过夜的经历,在外过夜就意味着这只鸽子出了问题。显而易见,这就是传统理解中詹森鸽太阳天定向较准、爆发力强、速度快的根源。80年代后詹森鸽商业化达到顶峰,成为中短距离的“万家血脉”,喜好艳阳天风和日丽的本性,也就融入了众多后来的中短距离优秀鸽舍的基因库中。
正因为如此,一些欧洲300-400公里级别的所谓冠军鸽舍,辗转把种源输入到中国大陆,买家用了再用,融了再融,杂了再杂,参赛大都铩羽而归。中国幅员太辽阔,地形地貌气候气流变化太多端,离开了“以鸽为本风和日丽才开笼”的西欧,这样的鸽子,很难有价值。但你如果留心看看戈马利、恩格斯、乔斯.托内甚至今天的诺曼父子、范西兄弟、盖比、考夫曼等人,在欧洲无一不是玩当日归长距离和隔夜长距离。考夫曼一度多年称雄荷兰圣维仙国家赛,数次获得北区冠军,圣维仙对他来说是1175公里。这些都是智者,很聪明地牢牢抓住当日归长距离和隔夜长距离这条主线,鸽系中都大批量融入了800-1100公里级别优秀赛鸽的血统,这其中不少是比利时古老的卡特列斯、狄尔巴,荷兰的古柏兄弟、万德维根、凡王路易。这样的鸽子,祖宗十八代都有隔夜归的先例,不惧怕黑夜,不惧怕不利天气,有相当的耐力和韧性,遇到赛程中气候变化能稍稍歇脚积蓄体力,等天气转好再展翅起飞继续航程,而不会出现遇到逆风,低温寒冷阴雨绵绵也能埋头使劲乱飞的情形。毕竟,一羽健康赛鸽的体能储备,中短距离只够8-10小时,长距离不过14小时。当天用完了,赛鸽就落下去了。不怕黑夜的可以找到安全落脚点,解决生存问题,保证自由飞行,而没有过夜基因的,就此倒下缴械投降,这就是故事的全部。
聪明的考夫曼、盖比、诺曼等人,能够在艰难的南非太阳城百万美元公棚大赛中问鼎夺高位,靠的就是家中的那些羽毛偏深色的“秘密武器”。话又说回来,如果让他们家如此厉害的鸽子,这冬至前后的几天到中国江南大雾中或者阴风习习中去飞一飞400公里幼鸽特比环,顶着阴天雾天开笼,还能飞出1000米的分速吗?恐怕这几位名人,除了惊愕还是惊愕。在现代赛鸽发源地的近百年历史中,就早已摒弃了如此野蛮的司放。
结论是:没有“专飞”恶劣天气的鸽子,有的只是品系上的差别而已。长距离鸽子耐性更好,不怕黑夜,不会乱捣腾消耗体力,但就是这样,也没法做到恶劣天气飞出1200米的高分速。赛程艰苦,春秋季节气候多变,气流变化莫测是中国幅员辽阔客观决定了的,再加上地球的生态近年就有持续恶化的迹象,使得大气环流和局地气候变化更快也更复杂,这些都将决定我们赛鸽的品种导向和培养的方向。
总而言之,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,那个“专攻恶劣气候-阴雨雾霾逆风高热高温高湿”的所谓赛鸽品系,除了拍卖会外就只会存在于传说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