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了班我就和小一哥去了那位鸽友的鸽舍,他的鸽子是养在东门上老邮政家属区自家民宅顶棚上,尽管疏于管理,但进棚后我仍然感觉这棚鸽子的气场很足。由于鸽友不在家时,代他给鸽子喂食的是他年迈的老父,每天就只有玉米,想起了,给一瓢,忘记了,鸽子就得饿上一天。鸽子们看上去很瘦弱,但非常机灵,几羽500公里成绩鸽也显得气质出众。能够看出鼎盛时期这个棚主对鸽种的选控是有些水平的,可惜物是人非,树倒猕猴散,这个曾今赛绩辉煌的鸽舍就这样沦落到倒闭的地步。
我原来是选了两羽高原的成绩鸽和一羽高原的原舍雄,但在鸽价的商议上始终不能达到自己心里理想的价位,感觉鸽主要价太高,估计他也是缺钱,价位要得有些过头。我最终只拿走了那羽陈文广的原舍高原17,并选了4羽当年春天出的,还没有打过比赛的小鸽子。小一哥谈了半天,也最终由于价格问题放弃了引进。回来的路上,我把四羽幼鸽中的一羽白条雨点雌鸽送给了他。我想有这几羽高原血统的鸽子,我已经够用了,送一羽出去也无妨,就算谢谢他这次中介,让我在消息发布的第一时间第一个去了田家选鸽子。
那时我的棚还修在电信,在万中校院里的长途增音站,是个落地棚,不断的有猫来光顾我的鸽舍,还好我养了条黑色的牧羊犬,它是我忠实的鸽舍护卫。这里条件非常艰苦,几棵高大的香樟树包围了我的鸽舍,太阳光是照不进来的,鸽舍显得潮湿又阴暗,这正是养鸽子最为忌讳的。这几羽新引进回来的鸽子尽管受到我细心照顾,但一周以后,幼鸽们全部感染上新城疫,其中一羽雨点白条没有抗住,死在了鸽舍里。我看鸽子已经没有办法医治,上早班时把它们抓到万中球场边上,想让它们自生自灭,说不定让哪个孩子给捡去养着。当晚下班回家,我惊奇的发现一羽雨点砂眼雌歪着脑袋又飞回了鸽舍,我还没有给它开家。心善的我自认为这是个缘分,就留下了它,并取名田松母儿。就这样细心照料,渐渐的它竟然康复了,只是受不得惊吓,否则就定会歪着脑袋,在地上动弹不得。我非常怜惜它,可以说在这羽雌上花费了太多的心血,而且是在完全没有预料到它有着优秀育种价值的基础上,仅仅是因为它太可怜,就像是鸽舍里一个残疾的孩子,不能正常的飞,正常的进食……
终于搬迁新房,我在新家北门邮局10楼顶上修了一个漂亮的鸽舍,鸽子们终于离开了那个危机四伏的落地棚,能够自由的享受阳光清风了。
田松母儿在我的这个新棚里也开始了自己的辉煌。我用它配对另一羽传奇的无环贺候大鼻瘤(也是以鸽子原主人的名字命名的),首次作育的4羽幼鸽就在当年的500KM比赛中(其中两羽在我好友淋淋的鸽舍参赛)全部进奖,飞得我和鸽友们目瞪口呆,紧接着国家赛反方向飞定西,在完全没有训放的情况下,它的女儿又冒雨飞出第3名。歪着头的田松母儿成了鸽协的传奇,连续几年,在那个101的新棚里,我就围绕着这羽歪头雌作文章,打300战500,累积了我至今享用不尽的自信和喜悦。
还是那句老话,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。2005年,我结婚离开父母,搬迁到101的新房,那边的小区管理严格,一时还没有修好鸽舍。而北门的老棚由于被联通公司买断顶层,邮政领导出面找我商议拆除鸽舍,我就将鸽子全部寄养在了好友淋淋的鸽舍里,由于缺少了我每天精心的照顾,加上淋淋的小鸽舍也容不下两家人的鸽子,多年没有犯病的田松母儿突然的病情加重,即便是没有受到惊吓,它也会歪曲着头,痛苦的在鸽舍里挣扎。每次我去淋淋的鸽舍看望鸽子,内心都会非常难受,埋怨自己没有能够很好的给它们一个安置,我决定无论顶着多大的压力,也一定要在101把鸽舍修好,把鸽子们给拿回去,厚爱它们。
然而没有等到我新鸽舍的落成,一次鸽舍门没有关好,田松雌一下子就冲出去了,尽管我和淋淋在周围四处寻找多时,但鸽舍里最终再也见不到它歪着脑袋围着我要花生米的身影。
我感觉我也得到了解脱。
多年过去,比田松号要优秀的好种鸽不断的在我身边出现,但我始终记得,这个浅雨点砂眼雌的样子,记得它的环号,记得它带给我的所有快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