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雪（二）

    打开冰箱，看着里面冻得硬邦邦的所谓年货，一点食欲也没有。2013年的岁末气温还是偏高，我生怕肉馅，藕合，豆腐，豆腐皮，鱼还有鸡，以及肉，还有些零零碎碎放坏了，就一个劲地往冰箱里塞。看着满满登登的冰箱，和平日里一碟咸菜、一堆馒头的状况，简直就是贫下中农和小康生活的鲜明对比。但是贫下中农也有自己的幸福快乐，小康生活不一定就没有烦恼忧愁。

    昨天看电视，我倚着窗台，女儿坐在炕头上，被子上横七竖八地放着一圈书和本子。首长在炕前的马扎上，捧着永远满着的水杯。儿子一会出去一会进来，想去后院玩电脑，又觉得不热闹，想看电视，可是遥控器不归他操纵。首长一遭一遭地浏览，她不看新闻，不看访谈，不看纪录片，也不看戏曲，电视剧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也不看。我心里计算着时间，不超过十分钟她肯定弃权。当她摁到第四遍的时候，荧屏上一个宠物秀深深地吸引了她，熊猫的雍容华贵，小狗小猫的萌态撩人，还有荷兰猪赛跑。首长好像觉得和我家的猫和狗反差太大，咕哝一句：“咱家要是养只熊猫，该多好！”我心里记挂着索契，当首长起身的一刹那，还热乎的遥控就已在我的掌控中了。李坚柔在人仰马翻的赛道上从容夺冠的一幕刚好没有错过。造化弄人，深感运气真的是抓不住，却又切实地存在。回想起运动赛场上那些和运气有关的人和事，我和我的小伙伴都惊呆了。

    秋天属于我的赛事结束了，检点一番征战下来的残兵败将，惊喜地发现那只07年雨点雄的一路鸽子丢失率低，归巢率高并且还相对来说快，只要羽色像老雄鸽的都存在。我当时感到这回可好了，凭我的本事，一路新的品系肯定就此生成了。接下来近亲回血，提纯复壮，越飞越好，名利双收，距离蜚声鸽坛指日可待。我连着兴奋了好几天，深感养鸽子说难也难，说简单也很简单。可是就在第一次下霜后，先是一天丢了两只，过了两天又丢了一只，我心里一边咒骂逮鸽子的人，一边把鸽子关起来，改为下午四点放开。也许是鸽子关一天放开了，飞得有点兴奋，撞了一只。心里的懊恼还没平复，那只雨点雄傍晚出去回来，第二天发现中毒死在了窝里。这么一番遭遇，一路未成形的血统彻底灰飞烟灭。这是典型案例，至于另一些逝去的铭刻我心的鸽子，都有一个故事，只是我不忍提起。再对照我的人生轨迹，鸽运和我的命运惊人地相似，虽然不是血泪斑斑，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，倒霉到家了。

    村里的老人常说一句话：人认命不抱屈。现在就是叫我吃满汉全席，我也不敢动筷子，消化不了。送我二十只黄金配的，也没有心思玩了，不惑之年看透的人生意义，总结成一句话就是：神马都是浮云。爱饮酒的人，独酌一杯后，那深情的回味。美食家抄起松茸，用味蕾品尝什么是真正的珍馐。心宽体胖的你，一夜无梦地酣睡醒来，这都是有福的，也就是命好的，简而言之也是运气好的。有些牵强也罢，有些驴唇不对马嘴也罢，就是这个意思。再比如，那些落马的高官，拥有十几二十几个情妇，感叹他们堕落腐化之余，也认为人家在这方面也是能有福享受，具有超能力吧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