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军行!
七十年代初,我迷恋上了养鸽子,在当时那个红色年代,信鸽比赛活动在农村还没开展,养鸽子纯属是喜欢,看着玩。记得那会儿我们一个村中一两千人口,就堂哥斌子和我养鸽子。再有就是生产队喂牲口的牲口棚里,养有黑头黑尾、浑身白点子和绛红色打筋斗的鸽子。那年头,我养的鸽子全是青一色的白鸽子,大鼻子,短嘴,大白眼皮,红眼,白爪,体型短粗。到现在,我也没弄清那些白鸽子是什么品种。
别看我这群白鸽子个头大,但飞起来一点也不含糊。早晨,我一拉开用木棍儿做的门,鸽子就像离弓的箭一样,“嗖嗖”地蹿了出去。它们擦着树尖,围着村子兜圈子。在院里有时看不到鸽子飞,我就顺着梯子爬上房顶,站在房顶上挥舞着绑着红领巾的树枝,赶着鸽子飞翔。有一天早晨,光顾看鸽子了,忘记了上学,待学校“铛铛”的上课钟声敲起,我才知道误了点,麻利地从房顶上爬下来,顾不得吃早饭,提着书包,一溜烟似得朝学校跑去。
古人讲“玩物丧志”,如今有人觉得此话过于偏激。对于玩鸽子是不是丧志,我不敢妄加菲薄。说句实话,玩鸽子确实是影响精力,消耗时间。说句最简单的实例,鸽子你得喂吧!占不占时间?有时丢了鸽子你还惦记着,四处寻找吧!费不费精力?那时候,正因为我玩鸽子的缘故,我的学习成绩急剧下降,从原本成绩占班上前十几名的位置,降到了班级中流,随后又滑到了全班倒数十几名。到后来,勉勉强强、磕磕绊绊地高中毕了业。同班的同学有的考上了大学,有的接父母班进城当上了工人。连我最好的朋友堂哥斌子也买了辆解放大卡车去山西拉煤去了。
同伴们相继为前途去奔波了,往日的欢天笑语、追逐嬉戏已经荡然无存,陪伴我的只有“咕咕”叫的鸽子,当时的心情孤单、失落、空荡荡的。也就是从那时起,我下决心改变自己,到外面去闯一闯!
一个凉爽的深秋,村里唯一的电器大喇叭里播出征兵消息。我二话没说第一个报了名,随后就是到公社通过了目测,再后来到县武装部体检,所有科目通过。接下来便是政审,我步行将近70多公里到自己的直系亲属姑、姨、娘舅所住的村庄、单位盖章。在经过数十天的审查后,我终于接到了《入伍通知书》,光荣地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中的一员。
在拿到入伍通知书后不久的一个晚上,我没有与父母打招呼背上背包踏上了军旅的征程。那一刻,我忽然想起了《木兰辞》花木兰从军的情景:旦辞爷娘去,暮宿黄河边,不闻爷娘唤女声,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。在军营里,我经受住了冬练三九,热练三伏的考验,真正从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成长为革命战士。春去春又来,花落花又开。弹指间三年的服役期已满,我又坚持超期服役。因为在我的心中有一个信条,那就是:“黄沙百战穿金甲,不破楼兰终不还。”然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,没有不散的酒席,直到军队大裁军我才光荣地退伍,至此我已经在部队度过了6个春秋。
回到了阔别多年的家乡,一切是那么的熟悉但却又是那么的陌生。劳作闲暇之余,我又养起了鸽子。每每看到空中飞舞的鸽子,我的内心就无比的欢畅,美好的记忆便会随着鸽子的翻飞浮现在眼前,那个挥动着小红旗执着少年仿佛是在昨天,悠扬的鸽哨依然在空中回响、回响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