岁月如梭,今在鸽棚静观长时已不细看的老鸽,心中竟翻起怀旧的柔情。有人说,名人产生名鸽,我说差矣。若是名人产生的名鸽,此名鸽必不是生于、胜于此“名人”之棚,而是此“名人”借此名鸽大发其财,或以名鸽慰籍爱鸽之心罢了。纵观全球鸽界,大凡名人必有名鸽身后支撑,如同英雄背后必有好女子一般。詹森有019,麦克斯;慕利门有黄金配对、军校生及13兄弟;电脑戈马里有199、小秃头。名鸽造就名人是也。
抚今追昔,我虽不称名人,但身后之爱鸽也值得我下笔追思一番。
记得,5岁在漫天繁星之下,外婆给我讲了《聊斋》中鸽仙的故事,不想这娓娓神文,竟撞动了我热爱世界和热爱动物的童心。8岁,我偶得一只断了翅膀的点子,是他揭开了一生爱鸽的序幕。随后,我用积攒已久的8角钱,买了一对青眼皮。记得那,雄鸽圆圆的核桃头,雌鸽悠悠的黑豆眼,让我爱不能睡。此后,由于年小疏忽,它们的第一对爱子竟饿死巢中,撕心裂肺的痛苦至今尤记。也算是动物给我上了第一堂责任心的教育课。好友处我借1元钱,在大雁塔边的鸽市里,购买了一羽(四面黑的)两头黑,在那寂寥动乱的岁月,家鸽给我的的童年增添了金色的爱心和记忆。
上小学时,第一次看见一位回民的鸡笼里,竟装着一只带脚环的雨点雌鸽,设法用三羽家鸽换回,后得知此羽赛鸽的真主人,是我从小认识的养鸽名家,张弓叔叔。寻得张叔一次借我四羽种鸽,京都灰、张掖雄、野鹳雌、深墨鱼点梅花雌,这四羽信鸽把我带上了真正意义上的赛鸽之路。
从此,黄眼、沙眼、深鸡黄、淡鸡黄、红桃砂、白桃砂;克头、橄榄头、钉子头,充盈了我的心。记得那时,上海是中国养鸽的圣地,超远程鸽是鸽中圣品。等我长大后,我曾数十次赴沪,为求一点真经、掏的一滴真血,有幸结识了中国赛鸽的红太阳汪顺兴大师。正是由于这段奇缘才有了我今生第一羽称得上名鸽的鸽子——年轻时爱称独生子,老了爱称老爸爸的这羽爱鸽。
二十多年前,一场小雨那晨格外清新,我第一次拜见了汪老,一直谈到午夜。当时,我向汪老说明,我除去车费只有600元钱,还想引进两只好鸽子,汪老拿出了他棚中镇棚的雄雌,一边递给我一边笑着说:“知识分子难对付,拿去飞飞看。这对鸽后代在上海可以飞3000公里,除个3,在西安可以飞1000公里。”抱得真经宝血归后,不幸仅出一羽独子其母便撒手西归。此独子,深雨、尖头,雄鸽雌样,深鸡黄,咖啡色阿尔砂,携吴松尖子、老桃花优点于一身。次年,配阿里维什出省千公里总冠军、配高汉先生酒泉冠军之女出,1200公里金翅膀万元大奖赛总冠军、及西安市鸽会700公里4名、7名、11名。待其后代得奖后,此鸽地位大增,在棚中占位于上,一生选配好雌多羽,后代又得700公里、500公里多次冠军前奖。在12岁时借于好友吕小光,竟老蚌生珠,出得500冠亚、300冠军。
在它10岁时我移棚别处,想让他飞熟,放开后数日不归,老棚已经拆除,待我原棚处找寻时,眼见一鸽落于远处,我吹鸽哨一叫,它直落我肩,携归。其鸽与我连心,直到他18岁后步履蹒跚,但每每见我,总要拉肩纵背欢叫一番。等到暮年已不能抢食,每日进餐时,我就要求养鸽的孩子将他关入独笼(食堂)单独用餐,每餐前都要给他喂几粒花生米,并要求孩子说一声“请”,因为,按辈分他是鸽群的老爸爸,也是养鸽孩子的长兄。2005年7月14日午,我的第六感觉,有惊梀感,猜想鸽舍必有特情,赶到鸽舍后,只见老爸爸匍卧于巢,气弱游丝,赶忙将其捧于手中,它强挣着伸了伸脖子,用深情的双眼盯视着我,嘎然逝去,是年20岁零27天。呜呼哀哉,殇响!
今记此鸽,短歌当哭,也算尽点主人和鸽子的情谊罢。当哭的还有农民雄、工人雄等多羽种鸽以及战死沙场的勇士们,过日我再短歌当哭追忆它们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