杀猪杀屁股
来日记园“锄草、种菜”已经十年了。时光的梭子,用不着刻意飞转,便见证了一颗黑亮的脑门渐次苍白的岁月传奇。当老年斑如繁星一样撒满五官的每一处,再也无法洗尽铅华的时候,内心反而沉静了许多,不再反复无常,不再怨天尤人,不再患得患失,可以从容接纳来自生活的惩处与赏赐。这便是老来的日子,没有想象得那么好,也没有想象得那么坏。
日记园也一样,野火春风,枯荣交替,但从来不缺少故事,以及津津乐道于故事的这一拨人。正如鲁迅儿时玩过的百草园:有碧绿的菜畦,光滑的石井栏,高大的皂荚树,紫红的桑葚,还有鸣蝉、黄蜂和叫天子。
每一块菜地,都对应着一位兢兢业业的主人。他们当中,有的人浩气长存、掷地金声;有的人温文尔雅、知雄守雌;有的人铁面包公、止戈为武;有的人笔力尚浅,但不改初心。经史子集,铣镐锄耙,十八般兵器样样都用,即使用着不那么顺手,也要坚决地尝试一把,直把一个园子操持得绿肥红瘦、风生水起。
性情不一样,菜园的风格也不一样。常种常新的、浅尝辄止的、深藏不露的、顺路观光的、只种不收的,还有偶尔进来捣蛋的。相同的爱好,把一群素昧平生的人集合到一起,聊鸽不分晨昏,论剑不限华山,杀猪偏杀屁股。
就这样,我们陪鸽一轮轮破壳、长大、比赛,或一举成名,或万劫不复。鸽目睹我们背粮背粪、无怨无悔,或劳有所报,或颗粒无收。但那一双双满含不舍的目光,却永远地刻在了天际,就连鸽子都会读懂。
这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啊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