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、B笼

王伟克

    那时节，本地鸽界战无不胜的某大户家，有自己设计、找人焊接的两个大鸽笼，集鸽参赛时，两笼装得满满的，每笼30羽。不论500公里还是一千公里，大户总是参赛60羽上下，人送外号“X60”。

    大户祖上打渔人，有些风俗讲究。譬如：为了吉祥辟邪，每逢出赛集鸽，自家鸽笼上总要拴上红布条，风中飘摇。别人家的鸽子看了害怕，他家的鸽子习以为常。打渔人及其后代，具备职业的细心：饭碗和鞋，不得扣放，总要正面朝上；吃鱼时，一面的鱼肉吃完了，要把鱼翻一面再吃，也忌讳说“翻”，要说“掉过来”或者“划过来”……

    大户因为鸽会的笼子是装30羽的，因此就制作了也装30羽的鸽笼，尺寸和鸽会的笼子一样，自家鸽子一进笼，就开始适应鸽会运输笼的高矮宽窄感受，不输在起跑线上……

    某次集鸽，“X60”照例送去两笼60羽。先窗口缴费，全部插大奖，再一次横扫本地鸽坛，不留遗憾。然后送鸽入笼，都是老熟人，集鸽裁判员熟知大户，收下参赛费收讫条子，一笼30羽不用点数，私笼直接往公笼里装，笼对笼，点对点，两笼迅速转移完成。

    前方开笼了。大户在自家鸽舍前等鸽，感觉归巢速度还可以，归巢密度有点儿问题，比较平日里的络绎不绝，此次有点儿稀稀拉拉。忙起来也没多想，打钟过后，大老远的，还要将前名次送去鸽会持鸽报到。

    晚上回来，看着归巢鸽，细心的大户猛然醒悟——所有归巢鸽都出自一个笼子！虽然都拴有红布条，大户对自家两个笼子的微小差别还是了然于心的。哪个系列的鸽子入哪个笼，甚至最有可能“拿下”的鸽子，和上笼“溜溜腿儿”的后备军（也要插大奖——鸽道没有定论的），都是有入笼区别的。

    今日全部归巢鸽，都是来自A笼（笔者设定的称呼），B笼鸽子一羽也没见！即使老天爷亲自插了手，他老人家老眼昏花，也不可能把事情做得如此刀劈斧剁般齐整！可能性只有一个！大户脸色铁青，冷汗涔涔，浑身颤抖——没有证据，哑巴吃黄连。数年后，在一个私密场合，大户亲口将这桩蹊跷往事说给笔者听，他即使不说怀疑的操作手法，鸽界晃荡了好多年的笔者，也明白他那年遭遇了什么。

    此后数年间，细心的“X60”大户，发现当年神秘整体消失的B笼鸽，间或一羽一羽络绎归来，多数被挑了足环。有的翅膀有粘贴捆绑后的明显痕迹；有的大条全部刮得只剩羽梗，居然靠副羽也能艰难飞回。几乎所有“迟归鸽”喙边都有哺喂幼鸽的赭黄色印记……

    最后一段乃本文“后记”，简单做一交代。不宜细说的部分，鸽界（还是“届”用得多）同仁们读了，有什么感想意见，会在文后跟帖中见到吧？

2023年4月3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