牧鸽人沧桑 (开篇)
风雨牧鸽人
还是那个久远的年代,那牧鸽人的风雨人生、悲欢离合,说起来虽已是陳年旧事。却总唤起我无限的追忆,我努力地去回忆、总想给自己留下些什么,遗憾的我非文人骚客,很难如愿。如今始胡乱涂鸦,姑作妄言,算是对牧鸽人那已逝去的年华一篇回忆吧。
[一] 舞狼毫重提旧事、话人生戏说沧桑
韶华瞬逝,岁月倥偬、弹指流光数十春。当借狼毫抒旧事,风雨年华更峥嵘。
话说还是那个遥远的年代、在南国边陲荒漠的古道上,一羁旅之人,风尘扑扑,牵着他那疲惫不堪跋涉的瘦马,千里独行。那古道荒原被西落的残阳染得血红血红,蕭瑟西风吹干了他的嘴唇,口渴难耐,他抬头望望天,天際浸淫在暗红色的云彩之中,羸瘦的马驮着行囊竹篓。孤独的他在赶路。可叹山关险阻、路途遥遥,家乡、亲人又离得那么遥远可思而不可及。飘零在天涯的游子,望着那古道旁小山岗上的老树枯藤昏鸦,败落的藤蔓苦缠在饱经沧桑的老树上,凋谢的蒿草, 那栖息在老树上的“昏鸦”,不时呱呱地哀叫几声,催人泪下。面对如此萧瑟的景色怎不叫游子肠断。
长途跋涉的他已是疲惫不堪,感到非常困乏,他牵着瘦马沿着长满衰草的山坡小道,走上空旷的小山梁,将马栓在棵小树丫上。他从行囊中抓出一把黄豆喂给马儿吃了。从马驮上解下己干瘪的赶马人用的盛水皮囊,拿出一块糕粑,走到老树旁坐下。他又想着那些留在山寨老覃叔家中的鸽子,想着山花姐,想着老覃叔父女对他的恩情,不覚又潜然泪下。这些无言的思念也不知过了多久,瘦马一声长嘶使他从沉思中醒转过来,这时寥落的村舍不见了炊煙,天色已昏暗下来,他又错过了宿头,望着这前不巴村后不着店的古道荒野,心里有些慌神,他慌忙起身走近马前停住,喃喃地对瘦马说:“马儿啊!马儿,要委曲你了,你看我们又错过了投宿,只好再委曲你驮着我疾行几步,尋找个投宿之处,也好喂你些草料。”他边说边从马背上解下行囊背着,提着装着鸽子的竹篓、翻身上了马背,催马下山。
瘦马下了山岗沿着古道趲行,慢慢地周边的景色变得糢糊继而消失,人马在昏黑的古道上又疾行了个多时辰,远远望见前方道旁挑出一盞昏灯,想来是个客棧,不由心中一喜,又催马紧赶了一程来到店门外下马。近前一看,见一老者横坐于门外木板凳之上,口叼一桿长煙袋,从门上方竹桿斜挑出一盞闪发黄色光芒的灯,借着昏灯的微光,见门前秃树上钉着一块早已风雨斑剝的木招牌,上書“古道马棧”。
老者见有马客投店,忙起身招呼曰:“客官可要歇店”他忙答应“是啊!有劳老人家安顿。”老者接过马绳喊道:“丑妞快出来、有人歇店,可先将马驮卸了,牵入后槽上料。”只听后院一声“来啦,来啦!”人隨声到,一姑娘家从门内闪将出来,接过老者手中疆绳,将马牵入院内去了。
老者将他安顿好后掌上灯问道:“客官如不曾用饭,小店现有一些煮熟的毛芋头和蕃薯,可供客人食用。”他答道:“有劳老人家,就用些蕃薯吧,”这时丑妞已将行囊和竹篓提了进来,他忙接过,将行囊置于木板床上,竹篓放床侧壁边。这时老者才看清来投宿之人竟是一个十六七岁的毛头小娃子。
老店主出得房来径直朝后院走去,来到马棚查看小娃子的马,他认出是一匹山里人驮运货物的马,心里纳闷,这娃子莫非是山里赶马人的后人,小小年纪就孤身一人出外闯荡,是块好料。他又给马加了些青料就转到灶屋,将他看到的告诉了婆娘,並囑付送些吃的过去。这女当家的将一盆蕃薯芋头送进房时,见小娃子正解開竹篓在喂饲那些鸽子。“小娃子、将就吃些吧,后院有水可洗嗽,早些安歇。”她说完紧盯了这娃子两眼就出房去了。
次日女店主叫娃子吃早,见门关着,连叫数声无回应。她将门推開,见小娃子仍仰躺在床上,心想可能娃子是太累,这一睡就失曉了,她走进房中见桌上的蕃薯只吃了半个,近床前一看,小娃子面色腊黄,嘴唇干枯,一模额头发烫,想来这住店的小娃子莫非染病了,慌忙叫來了当家的,老当家见这小娃娃如此模樣,心裡也未免一惊,急忙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后,复又解开他的衣摸了摸胸口,不无担心的说道:“这娃子真命蹇,怕是染上瘴气了。”“丑妞:还不快去请`土地爷'来看下”婆娘焦急地喊道。
约两袋煙光景,“土地爷”隨着丑妞来到,还没进门就听见“土地爷”那粗旷的嗓门叫喊“山神老倌,什么燎毛的事大清早就把我叫来,”进来的是一个六十开外着侗装的老人。叫“山神老倌”的店主将因果说了一遍,“土地爷”来到床前看了看娃子的眉心、胸口,又将他翻转,撩起衣在他后心处推拍了数下后,复将娃子翻转仰卧,只见娃子眉心处一層黑影慢慢散开到眉额,土地爷叹了口气说;“这娃子染了瘴气,能熬到現在,多亏了有付好身板。”我先弄些药给他服下,过两三天会有好转的”。随即叫丑妞随他去拿药。
“山神老倌”将丑妞拿回来的棕黑色药末,用清水化开,用左手将娃子的腮帮捏住,娃子的嘴即自行张开,山神老倌迅速将药汤灌了进去后,用大手揩干净娃子的嘴,吩付婆娘给娃子擦擦手脸。山神婆娘将小娃子手脸擦净后,正在揩抹娃子上身,忽听丑妞一声尖叫,山神婆娘顿吃一惊,不由急转过头去,只见丑妞向着她直招手说:“阿咪乜,(“阿咪”苗人称乎母亲) 妳快来看哟,这小客人在竹篓裡关着好多山鸡崽咧!”“别去乱动老客的东西,不懂规矩,还不盖上。”她迫不及待的训斥丑妞。“阿咪乜,你来看噻,好漂亮的山雞崽哟。”丑妞坚持着要她母亲过去看,他错把小娃子那些鸽子当成山鸡了。山神婆娘无奈,只好将湿手巾扔在水盆裡,走近竹篓,从竹篓长方入口孔往里一看,这一看她不由也目眩了,七八只锦毛鸟儿、斜偏着个小脑袋直朝上方出口张望。她断定这不是山鸡崽,但自已也叫不出是什么鸟儿。忙对丑妞说“去叫你阿爸来吧”,说罢仍继续为娃子抹洗。
“山神老倌”和女儿走进房来,他将竹篓盖掀开往里一瞧,一团疑云浮上心来,这小娃娃怎么会有这样的鸽子!这是山里大户人家养来斗狠的,这小娃娃倒底是什么人?而后他对婆娘说:你与丑妞先将竹篓提到后院去,找出那个装山雞的大竹笼,将一些包谷用水泡湿了,用盆装着放进去。然后将这些锦毛鸽子抓进去,记住、千万别让牠们飞走了。听后、娘俩提着竹笼到后院去了……
“山神老倌”将条旧布巾盖在小娃子的胸脯上,走出门去到堂屋桌前坐下,盛了一大碗包谷糯米粥、就着蕃薯呼嚕呼噜地吃喝开了。山神婆娘母女俩从后院出来,一起用过早后,山神老倌吩付丑妞去给马割些青草回来,就和婆娘复到小娃子房里,见他仍昏沉沉的睡着,对婆娘说:“看来这小娃娃一时不能醒转,又不知他来自何方,家在何处,没法给他屋里人传个消息,真要弄出个事来,不好说话。我看这样吧,先看看他的行囊物什,看能不能找到一兩样与他来历相关的东西。”说完就从床上将行囊拿过解开。
行囊中别无长物,除了两套已被洗得变成灰白颜色旧的无袖衣裤外,一个旧兰布包袱,小半袋生黃豆,几块糕粑,还有一小袋干了的树叶。並无能证明娃娃身世的物什,奇怪的是装黄豆及装糕粑的口袋都很大,这干了的树叶又是做什么用的呢?山神老倌不解,只好将那个旧兰布包包解开,见裡面包着一套新的彝族男人衣裤,在衣的折缝处放着一个旧皮囊,里面装着一块“花边,”(即银洋) 还是袁大头,一些纸币约二三十块钱。一张小纸片上面写着几个汉字;潭州、鑫祥皮货庄。看了这些,山神老汉又坠入五里雾中。
欲知小娃子凶吉,且待下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