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镜那双眼久久地停留在前妻的照片上,看着眼镜专注的神情,我真想冲上去大声地告诉他,这个女人属于我,你必须把她还给我!因为每时每刻我都在爱她,事实上我是离不开她的,离不开我的儿子,她也一定还深深地爱我。是我对不起她,是我伤了她的心,都是鸽子惹的祸呀!
不知不觉中,说不情是委屈,是愤怒,是难以形容的难受,是一种无法言表的滋味,我的鼻子一酸,眼泪终于无法控制地流出了眼窝。眼泪顺着我的面颊流到了我的嘴里,这泪是咸的,是苦涩的。
眼镜什么时候目光从前妻的照片上移开,他发现我流泪了,有些惊异:“你哭了?”
我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失态,极力地控制着自己。
眼镜思索了一下,长叹息道:“想你的女人了吧?”
我没有回答他,而是仰头喝干了杯中酒。
眼镜意味深长地说:“是男人都有脆弱的时候,那就是在女人面前。有时流泪也是一种幸福,为女人我也哭过,甚至我想到了死。”
我心里不由得一紧,他是为前妻哭过?是为前妻想到死?
眼镜也喝干了杯中酒,说:“兄弟,拿我当朋友,就说出来吧,说出来或许能痛快些。”
我抬起头,看着面前这个斯文的家伙,估计我的眼光里透着愤怒,透着杀气。眼镜镜片后那双眼紧张地眨着,他好像搞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用这种眼神看他,他有点发毛。
那天,好像我什么话都没说,离开了眼镜的办公室,我想当时眼镜一定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。
回到宿舍后,我没有办法睡觉,想前妻,想儿子,想我那些穷鸽友,想和鸽友一起侃鸽的往事。一支接一支地抽烟,心乱如麻。打开电脑,我行我素在网上。
“这么晚了,为什么还没睡?”
“睡不着呀!”
“想什么呢?女人?”
“不敢想,想了容易流泪。”
“那泪一定是甜的?”
“不,是苦涩的。”
“我一直想问你,你的网名为什么叫两瓣梅?”
“传说中的两瓣梅只有两瓣梅花,是一种极其珍奇的梅花,她是世间难寻的中药;同时她最大的功效是防御一切害虫,无论是多么凶残的害虫,一旦闻到她的气味,就必死无疑;因此,她有保平安,驱恶杨善之说。从前我以为两瓣梅只是一种传说,而事实上世间真有她的存在,而且她和传说中的一样神奇。”
“你见过两瓣梅吗?”
“应该说我没见过。”
“这真是一种难得一见的珍奇花种,她生长在哪儿,知道吗?”
“蛇山子。”
“蛇山子?”
“你听说过有一种蛇叫五步倒吗?”
“没听说过。”
“被这种蛇咬上一口,五步之内一定要死亡,因为它的毒大无比。前不久,我就被这种称之为五步倒的毒蛇咬伤了腿。在生死关头,一位我一生都忘不掉的老者救了我命,他给伤口上涂的就是两瓣梅磨成的碎屑,我得救了。”
“真神奇!”
“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救我性命的老人是个深深地驼着背、不会讲话的老人,他光棍一生,他没尝过女人的滋味,他的哥哥死得早,他和他的嫂子一起将他哥哥留下的四个儿子抚养成人,他却老了。你说老人有多么的他伟大,提起老人,我想哭。”
“老人一生没沾过女人,所以他一定没有烦恼。你的经历真多,你的故事真多。我说过,这个赛季以后,我们一定见个面,让我好好地听听你的故事。”
“好吧,我满足你。我不明白,你的网名为什么叫我行我素?”
“我固执,认准的路就一条道跑到黑,我行我素,走自己的路。”
“你真男人!”
“虽然你取了个女人的网名,但你更男人。”
……
突然,我的手机叫开了,是麻三打过来的,他邀请我去参加他们的药厂开业庆典。而且,他要求我必须去,全屯子的父老乡亲们盼着我去,因为我是他们的大恩人。我答应了他,我知道,这是他们天大的事。况且,我很想去见见二叔,上次我走时,二步能上能下山了,我没能见到老人,我挺想老人家的。
放下麻三的电话,我苦思苦想,是不是应该叫上杏仁儿眼一起去?因为人家才是蛇山子父老乡亲们的大恩人。杏仁儿眼真是个让人放不下的女人,她人美,心美,仗义,难得的女人哪!然而,她的代价太大了,我能想像得到,很快,耿秃子的公棚将毁在这个女人手上,确切地说是将毁在正义之手。听雷伯说,杏仁儿眼的男友也是一个鸽奴、鸽痴,可是,他走了,他走得无影无踪,他怎么舍得丢下为他付出极其沉重的代价的女人呢?
最后,我决定给杏仁儿眼打电话,约她和我一起去参加麻三他们药厂的庆典,我要让蛇山子的所有父老乡亲们知道杏仁儿眼才是他们的大恩人。
电话挂通了:“麻三他们的药厂开业庆典,邀请你必须参加……”
“我会去的!”没等我说完,她接过我的话,“不过不是现在,而是我需要去的时候,我喜欢那里的山,那里的水,还有那些善良的父老乡亲们。那里没有邪恶,那里没有阴谋,那里到处充满着和睦,充满着正义,那里是一片净土,那里真好。”
“麻三他们真诚地邀请我们去呢!他们盼着我们去呢!”我想极力地说服她,想让她跟我一起去。
她显然思索了一会儿,然后说:“耿秃子出事了。”
我不由得吃了一惊。
待续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