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杏仁儿眼说,昨天夜里,公棚突然来了几个蒙面人,他们手持砍刀,闯进了耿秃子的办公室。他们不由分说,将耿秃子按倒在地,拽出耿秃子的右手,精确地将耿秃子的右手食指齐刷砍掉。然后,他们带着耿秃子的右手食指离开了公棚,好像他们就是冲着耿秃子的右手食指来的。
我不明白,他们要耿秃子的右手食指有什么用?
我和杏仁儿眼心照不宣,或许是我们演的双簧演大了,让耿秃子搭上个手指头。我的心里有点过意不去,后悔当时不该上演那出有些过分的双簧。
杏仁儿眼只是说,谁知道他得罪了什么人,或许是报应,她对我们演的双簧一事闭口不谈。也许杏仁儿眼说的有道理,耿秃子开了这么多年的公棚,为赚黑心钱,坑害了多少鸽友。我甚至胡乱联想到杏仁儿眼从前的男朋友,耿秃子把他害苦了,他能放过他吗!还有,知道哪个被害鸽友被耿秃子惹急了,冒险走了极端。总之,我极力地为自己解脱,但愿耿秃子断指与我和杏仁儿眼演的双簧无关,这样我的心才踏实些。
我总是认为,麻三的药厂开业,杏仁儿眼不能不去,因为她才是蛇山子父老乡亲们的大恩人。所以,我在电话里做了进一步的努力:“麻三他们真的很盼望你能去!”
杏仁儿眼说:“请你转告麻三他们,我会去的,但不是现在,我真的很喜欢那里。”
我争取着:“你是麻三他们的大恩人,他们要当面感谢你呢!”
杏仁儿眼有些莫名其妙:“我什么时候成了他们的大恩人了?”
我干脆把话说明了:“你以我的名义给他们汇款的事……”
杏仁儿眼打断了我的话:“我要给麻三他们汇款的事你咋知道的?”
我说:“麻三来电话告诉我的,他们以为是我给他们汇的款呢,其实,你才是他们真正的大恩人。”
杏仁儿眼有些莫名其妙:“麻三怎么是知道的?”
我说:“他接到了你以我的名义汇去的款子,还以为是我汇去的呢……”
“我汇去的款子?”杏仁儿眼更加莫名其妙了,“我的款子还没汇出呢。”
我有些愣了:“还没汇出呢?”
杏仁儿眼想了想说:“你弄错了,听你的意思,有人已经在我之前给麻三他们汇去款了?”
我也愣了:“不是你汇的?”
杏仁儿眼肯定地说:“我真的还没汇呢!”
我心里犯合计了,会是谁呢?当时在场的只有我和杏仁儿眼还有翔子,不是杏仁儿眼,也自然不会是翔子,因为翔子没有能力,他出事后拉了一屁股饥荒,他哪里有能力帮助别人?我接到麻三的电话后,所以能肯定地想到是杏仁儿眼,因为麻三讲述时,我看到当时杏仁儿眼的眼里闪着泪水,我清楚她往心里去了。况且,她又是个有爱心的人。可是,刚才听她在电话里说的又不像是假话,可是,究竟是谁汇的款呢?三十万,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!而且,是以我的名义?真让人难以揣摩。
放下杏仁儿的电话,我没有办法入睡。我清楚,给麻三汇款的人是在帮我,可是,如果不是杏仁儿眼,究竟会是谁呢?我想一定不会是翔子,他即使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能力呀,我太了解翔子了,他至今还背着他老婆娘家的外债呢!悬念啊!这种悬念挺折磨人。
睡不着,我一支接一支地吸烟。一晃,我也出来有几个月了,几个月的时间里,经历了那么多的事,在耿秃子的公棚里遇到了杏仁儿眼,这个我一生中都放不下的女人;在杏仁儿的引见下,我又有幸遇到了鸽界奇人雷伯,一个解救我于危难之中的老人,一个让我无法忘怀的的老人,却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的病情发展怎么样;在六哥的公棚我经历了生与死,是二叔一个伟大的老人救了我的性命,那是一个外表丑陋,内心善良而伟大的老人,他是给我第二次生命的老人;在那里,我与大学同窗好友麻三相遇,一个纯朴、上进、雄心勃勃的哥们儿;在眼镜的公棚里遇见了我的情敌,可是,他偏偏又给我的感觉不错……
在几个月的时间里,我所遇到的不仅仅是罪恶和阴谋,还有正义和善良。
我胡思乱想着,不知道过了多久,我睡着了。
我做了个梦,我奇怪地梦见了一只跳动的食指,一只滴着血的食指在跳动,那是耿秃子的食指。有两个人在拼命地抢着这只滴着血跳动的食指,一个是六哥,一个是耿秃子……
我被这个莫名其妙的梦惊醒了,睁开眼,天已经大亮了。
眼镜他们已经在公棚里忙活起来了,眼镜没有叫我起床,要是换成胡猴子,一定扯个破锣嗓子嚎叫着让我起床,可眼镜没有。
今天我必须向眼镜请假,我必须去参加麻三他们的药厂开业庆典,不然麻三他们一定挺失望。
于是,我走进棚子里,对戴着口罩的眼镜说:“今天我要去趟蛇山子。”
“蛇山子?”眼镜重复着,“是出两瓣梅的地方吗?”
我点了点头:“那里的药厂开业,约我过去。”
眼镜意味深长地说:“两瓣梅真是神奇呀!”
待续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