潇湘鸽事风云录(06)
上海鸽结鸾产子 追旧事击箸而歌
话说“犟神”回到家门已是九点多了,他心里感觉总不踏实,匆匆上楼,见房门敞着,便走了进去,他的脚步轻得就像做贼似的,只见小饭桌上摆着饭菜、半瓶犟神喝剩的酒,一只酒杯,两双筷子,妻子背着门孤零零地坐在饭桌前发呆,她还在等丈夫吃饭。“犟神”一看心里真不是滋味。他轻咳一声,妻子陡一惊,回过神时,“犟神”已端坐在她面前。她有些愠怒地说:“不吭不哈的吓我一跳,”复又柔声地问:“怎么这晚才回!再不回又该去热饭菜了,饿了吧,快吃饭。” 说罢起身往酒杯里斟上酒。她毫无怨意,这倒使犟神感到歉意,真不该在外吃那顿别扭的晚饭,事后一想,也怪自已心绪不宁,怎能恁的去埋怨他们呢?
无由的烦恼困扰着“犟神”,他没对妻子说在外已吃过晚饭,硬撑着又端起酒杯,杯复杯喝得口滑,感觉不到喝的是酒还是水,醉矣!往事萦回。坎坷岁月,他感触丛生击箸而歌:“悲往事兮,满腹凄凉。居陋室兮,难有春光。怜鸽儿兮!多磨多难。叹杜康兮,难解忧伤。(他停顿了一下)喜今朝兮,大地春回。天降雨露兮,万物……”,妻子听后一惊,“你疯啦!吃着饭还敲筷子唱歌,”她打断了他的击箸歌。继而妻子话锋一转,又像孩子般喃喃地说:“这个地方远么?是户什么人家?养了些什么鸽子?是信鸽么?”一口气连问了这许多,像连珠之炮似的,竟使犟神一时不知如何应对。
“犟神”虽醉,但心里却非常明白,他微睁着双眼向妻子讲述今日的“故事”,从观春联起,至赏鸽赞鸽、踏雪寻梅等等,从头至尾细说了个详尽。妻子听得津津有味,她忽然问道:“哪女孩子也会吟诗么?”犟神一怔,她怎么单挑这个说话?“犟神”带着几分赞誉地说:“她何止会吟诗,还略通古今。”话一出口他又后悔真不该说。那厢妻子却在偷偷地笑,她笑丈夫真藏不住心里的事。她一边拾掇一边说:“这样的好去处,悔不该没随你们一同去。”妻子这一说,“犟神”倒记起孙伯之约,连忙说:“没关系,孙伯相约明年秋天再去,那时一定带你同去。” 他说完就跌撞着往鸽棚去了,没忘记看看那些鸽子。他见鸽舍内清扫得干干净净,食具拾掇得整齐有序。那些鸽子用一条腿站在栖息架格子上休息,这时犟神心里再次萌发对妻子的感激。“别再弄了,洗脸洗脚吧!水打好了,累了早点安歇。”棚外传来了她的喊声,他一看表,时针已指在11点。匆匆舆洗完毕,就宽衣睡下……
沉沉睡去,蓦然醒来,却不见了妻子,想她是上班去了。慌忙起身穿衣下床,窗外传来呼啸的风声,推窗一看,又是漫天大雪,寒风带着飞雪撞了进来,弄得满头满脸冷嗖嗖的。他慌忙关上窗户,用手抹掉脸上的雪花和水渍,到厨房去洗嗽。冰冷的清水,消除了隔宿口中的酒味,感到十分清爽,不觉又信口胡诌吟道:“宿酒黄梁梦难寻,又闻溯风击窗声。琼花乱舞飞鸟尽,混沌长空鸽失踪。”门外一声“好雅兴,昨天还没疯够么?玩几只鸽子还闹的这样,又想忙着去寻啼鸟么?不怕累得慌!” 妻子笑嘻嘻地提着个布兜边说边走进门来,我一听,心想她这玩笑可开得远了。“谁家掀翻了醋缸?一股子酸气!”犟神满脸带笑反唇相讥。“非也!本姑娘所到之处,香风随人而动,哪来的酸气?”接着她又关切还带着几分戏谑地说:“都快中午了,先吃碗面吧,别忘了加上些醋。”说完,她除去手套,从放在桌上的布兜里,小心地将一个有盖、盛着面的洋瓷盆,小心地端出来放在桌上。“犟神”近前掀盖一看,大片牛肉面,热乎乎的,这引动了他肚内的馋虫,他忙在面中加了些许老陈醋吃开了,爽口得很。他匆匆用过后,连说数声好吃!好吃,又忙着上鸽棚去了。
犟神拎着一张小凳子,置于鸽棚外,凝神端坐,点燃一根香烟吸着,从栅栏处注视着棚内那些鸽子。那对深斑白条上海徐申章家的花鸽(我叫它申章花)见它窝边扔有半截空蛋壳,该是产的蛋出壳了,之前留下三只儿女,大的都半岁多了。他最喜欢其中那只雨点白条雌,它还是花头画白眉,脖子上有几片白毛,一付深沙眼、体邢修长持别可爱。那只长、株、潭三市联翔放飞北京1360公里曾获联翔亚军的045号深雨点黄眼雄,正在紧紧地追逐着曾获过放飞1360公里亚军的504号浅雨点沙眼雌,看来也快下蛋了,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。心想这些子代将是明年放飞远程的主力。正在这里想入非非,妻子又在喊了:“我上班去了,你就慢慢地看吧!不务正业。”他听后也喊道:“我不务正业么,那你为什么也喜欢它们!爱护它们!侍候它们!这女人就是口不对心,难缠!”说完自个也偷偷地笑了,见妻子没有回应,他又安然地看他的鸽子。
那东北佬送的那几只鸽子,它们在棚中非常活跃,不停地追逐嬉戏作态,虽是寒冬看来其春心也萌动矣。看到这几只鸽子,不由人又记挂起东北佬那憨货,回东北后生活得怎么样了,还在养着那几只鸽子么?想着想着上下眼皮不听使唤了,不觉慢慢地合上了。他已靠着鸽舍栅栏睡去……
欲知后事 且待下篇。